顾止行勾起薄唇，意味深长地看向她。
江清晚心里忽然“咯噔”一下，又立即侧过头不去看他。
“是每日都能见到，但……即将离开这里，再看这夜色比平日里更美了。”
明明是很自然平静的语气，顾止行却听出来一丝心虚。
心知肚明的他并没有继续追问，而是拿出两个酒袋，举着其中一个，朝江清晚晃了晃。
“昭云人都善武好酒，想必公主也是，我这里有一点皓月国的美酒，公主可否赏脸品尝？”
江清晚愣了愣，又抿了抿唇，一把接过酒袋：“我最爱美酒，当然乐意品尝！”
话落，就打开木塞仰头灌了一大口。
清酒过喉，瞬间传来辛辣感。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
从来没喝过酒的江清晚呛咳起来，差点就将嘴中残留的酒吐出来。
“这是果子酒，一点烈性都没有，公主这是……喝不了？”
顾止行话里带着笑，装作有些不解的样子。
“不不，”江清晚连忙摆摆手，逞强道，“是喝太快，呛着了，呛的……”
于是顾止行赶紧走到她面前，轻轻拍她的背：“那现在好些了吗？”
“好多了，真是好酒！再来！”
江清晚举起手中的酒袋，还没来得及阻止，便又见几口酒咕咚咕咚下了肚。
“殿下，你们皓月国的酒，当真是好！”
她打了个嗝，向顾止行竖起大拇指。
此时江清晚的脸上已微泛红光，身形忽然一歪，倒在了身后堆起来的沙袋上。
“别喝了！”顾止行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袋。
清晚，你就这么不希望我认出你吗？
他阖了阖眼，忍住心中酸涩。
“还给我~”她皱起眉头，醉醺醺地说道。
“明明不会喝还逞强，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？”
顾止行在她身旁坐下，轻轻将她散落到前面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。
像是听懂了他的话，江清晚乖乖躺着，没有再闹着要酒。
本以为她会这样睡去，却没想到下一刻红唇微动。
“顾止行，你爱的不是苏婉柔吗？”
“我死了，你不应该很开心才对吗？”
此时江清晚迷离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，正出神地瞧着那团明亮的火光。
顾止行一脸愕然，好一会儿后，才动了动干涩的喉咙。
“清晚，我一点也不开心，”
他抚上江清晚的脸颊，眼底布满化不开的哀伤，
“从始至终，我爱的都只有你，可惜我……发现得太晚了。”
“对不起，清晚。”
江清晚迟缓地抬起眼皮来看他，眼神依旧有些涣散。
“皇叔，我不会再追着你跑了。”
话落，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旭日东升，顾止行却一夜未眠。
“殿下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？”
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尾，江清晚很是不解。
想来她是完全不记得昨夜的事了。
“昨夜没睡好，继续出发吧。”
顾止行垂下眼眸，声音有些低哑。
走过戈壁滩，又越过无数连绵不绝的高山与河流。
历经十日，才终于到了皓月国的关门外。
望着眼前熟悉的厚重城门，无数回忆涌上心头。
曾经也有过一次这样看过，还是她从流放之地回京那日。
马车上的江清晚微微攥紧了轿帘。
“近乡情更怯”，的确如此。
皓月国，我回来了。
